書中揭示了「不歸」真相,以及從「天之驕子」到「國家罪人」的心路歷程。
以下是美國NBC電視臺的華裔記者斯蒂夫-陳對王治郅的專訪:
記者:為什麼想到要寫這本書?
王治郅:寫作是孤獨的分泌物。
記者:寫這本書用了很長的時間吧?
王治郅: 我不急著寫,關起門來寫東西只會完全離開現實生活,
與社會脫節。只有有抑制不住的衝動時寫出來的才叫文學。
記者:你在洛杉磯的生活好嗎?
王治郅:
詩人顧城說:我想在大地上/畫滿窗子/讓所有習慣黑暗的眼睛/都習慣光明。
我說:我想在窗子上/全蒙上帷幔/讓所有習慣光明的眼睛/都習慣黑暗。
正視黑暗的勇氣,是對光明唯一的呼喚。缺乏這種勇氣,光明只能像蠟燭一樣熄滅。
缺乏這種勇氣的顧城,逃到了小島上,可恥地死去。而我生活著,掙紮著,艱辛且痛苦。
記者:那快船隊呢?聽說你又上了傷病名單。
王治郅:我是一個上錯舞臺的演員。觀眾都是我所陌生且厭惡的,老闆卻讓我逗他們笑。
記者:你好像很憂鬱,有借酒消愁嗎?
王治郅:在一個日暮窮途的時刻,最痛苦的是血氣方剛的青年。什麼都嘗試過了,
只剩下墮落;片刻的歡悅,並不能根除分崩離析的恐懼。
現在喝酒的人,大抵都是因為快樂,官僚和商人們以上千元一瓶的人頭馬豪飲。然而,這僅僅是價格的高低而已,他們跟豬圈裡喝水的肥豬們沒有什麼區別。真正的飲者是「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是曹操、是劉伶、是李白、是東坡、是魯迅、是郁達夫、是金庸古龍小說中的大俠們。酒之誕生,是源於人感情的脆弱。真正喜歡喝酒的人,在喝酒之前就已經知道酒什麼也改變不了,對酒並不抱什麼希望,因此永遠不醉。
記者:你對中國籃協公布的「真相」有何看法?
王治郅:他們辯論的方法是以自己為中心,並不是客觀分出對錯真假,誰也休想辯得過他們。
對了,薩達姆又當選總統了。唯一的候選人,全票通過。 伊拉克外長阿齊茲說:「選舉是公正的。」
記者:這麼說,你對「真相」有異議?
王治郅:人們總是厭惡臭襪子,把它們扔到床底下去。其實,襪子有什麼過錯呢?臭的是自己的腳,襪子不明不白地充當了替罪羊。 歷史便是這樣寫成的。
記者:有人說,你本來是一個好人,只是一時糊塗犯了錯誤。
王治郅:歷來,中國人對「好人」的定義是:認認真真的生活在虛偽中的人。
從這個角度來說,我不是「好人」。
記者:你從中國的「英雄」變成「叛徒」,是否很意外呢?
王治郅: 以前,我仰慕歷史上的英雄人物,現在我發現,他們被各種印刷物加工潤色過,已然不是真實的他們。他們在我的面前宛如廟裡的神佛,後來我發現神佛是泥塑的,心裏頓時涼了。
記者:你仰慕的英雄是?
王治郅:上古我欣賞刑天,欣賞他斷首後舞劍的英姿;
中古我欣賞嵇康,欣賞他刑場奏《廣陵散》的悲壯;
近古我欣賞李蟄,欣賞他天牢中揮刀自刎的豪邁;
近代我欣賞譚嗣同,欣賞他留下來為求一死的決絕;
現代我欣賞魯迅,欣賞他讓海嬰「忘了我,好好生活」的灑脫;
當代我欣賞李敖,欣賞他穩佔五百年來漢語寫作前三名的驕傲。
有一天,我將欣賞我自己。
記者:姚明和你有聯繫嗎?
王治郅:我們經常通電話,他最近寫了首詩給我:
我希望你,和我一樣
滿腔熱血,心頭帶傷;
要狠,狠得像狼
敢叫萬夫莫當!
要傲,傲得像蘭
高挂一臉秋霜。
我想,只要有一份真摯的友情在我身邊,那麼我內心所有的痛苦,
所有的壓抑,都可以得到釋放。
附:
日前,姚明在接受《紐約時報》的專訪時,對王治郅「不歸」事件的評價:
「如果一個國家,不懂得尊重人才,甚至強迫人才跪下,
最後就會失去人才,只剩下跪拜在地的蠢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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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文學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