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炎恐慌中的擦鞋女

作者:韓湘子 發表:2003-02-14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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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0日開始,為廣州的不明病毒傳言所困,我在家裡呆了近兩天,不敢出門。12日上午10點35分,我終於敢走出校門,到附近購物。因為我要買一個五金類的東西,從石牌東的北邊一直走到南邊,都沒有買到。我便考慮到黃埔大道的南興傢俱裝飾材料城去了。我匆匆地行走在石牌東狹窄的街道上,到華威達酒店門口的時候,牆角邊坐著一位擦鞋的女子,我下意識地看看自己的皮鞋,發現應該擦一擦了,便坐了下來,她很熟練地擦著我的皮鞋。我無所事事地東張西望,發現旁邊竟然擺放著一瓶白醋,我想,這瓶醋大概是她的吧。便故意裝著糊塗的樣子問她,你要這醋幹嗎?她聽我問起這瓶醋,非常氣憤地說:「TMD,氣死我了,我的那個老鄉把我害慘了。前天,我在這擦著皮鞋,他跑來跟我說,你在這裡擦什麼鞋,還不快去買醋和板藍根,不要命了。我在石牌東沒有買到,跑東圃花了二十塊錢,買了三瓶,總共60塊錢,我要擦多少雙皮鞋呀。氣死我了。」我又問她,那你把醋放這幹嗎?「賣呀,看有沒有人要,20塊錢一瓶,你要嗎?」我說我不要了,因為在廣東老上火,板藍根這些東西家裡都常備的,醋就不用說了。我打量著這位婦女,大概不超過三十五歲,卻已經有了不少的白髮,在廣州冬日的寒風中,更顯瑟縮。她跟我說,她是河南人。我說你怎麼像四川人說話。她說,別說了,要說的話一晚上也說不完。後來才知道,是16歲的時候,被人連蒙帶騙,從四川嫁到了河南南陽,她的丈夫現在患上了傳染性的肝炎,她只有外出擦鞋,為她丈夫賺一點點可憐的醫藥費,丈夫有老父老母照看。
她很用心地給我擦著皮鞋,最後,給皮鞋上光的時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一位40多歲的婦女,閑著無事,站在旁邊看街上過往的車輛,她的雙腳不停地來回晃悠,「噹」的一聲,醋被她碰倒,瓶底開裂了,空氣頓時瀰漫著一股白醋的味道,非常滑稽地穿過我的鼻孔,滲入五臟六腑。我這時有點緊張,擔心她們會衝突起來。可是,我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原來這位40多歲的婦女是擦鞋女的河南老鄉。最後,她答應賠擦鞋女一瓶白醋。看來,她家也囤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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