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經過那麼多年的苦幹之後,她得到的是擔心和憤怒。在怒氣的支撐下,這個滿面和善的老太太成為一名鬥士,而這支看起來很不像樣的大軍很可能比外國敵對力量構成對共產黨政權更大的威脅。
洛杉磯時報十日發表文章說,六十七歲的王前瞻是中國數百萬原來為自己在國家的地位感到驕傲、但現在卻發現自己成為受害者的老工人之一。一波勞工抗議正在全國各地出現,幾十人、幾百人、甚至幾千人聚集起來,抗議他們在中國從福利制度轉向市場經濟過程中失去「鐵飯碗」。
抗議隊伍不僅包括那些年富力強的工人隊伍,也包括像王前瞻這樣的銀髮族,相當一部分退休老人有時要放棄毛衣編織針、離開麻將桌,走上街頭。(chinesenewsnet.com)
由於拿不到退休金和微薄的退休福利並且對四處蔓延的腐敗感到憤怒,越來越多的中國退休老人到市政廳抗議。他們呼口號、靜坐、甚至在交通要道躺下,指望依靠中國的尊老傳統保護他們不受到鎮壓。(chinesenewsnet.com)
參加十幾個人靜坐的王前瞻說,「你要是一個人,誰也不管你。他們只注意大群的人。」
這些人群最近成為標題新聞。工人中的緊張局勢已經成為共產黨統治者的主要擔心,後者把穩定放在首位,憎恨挑戰他們的權威。
今年三月,中國東北大慶和遼陽的大規模抗議引起震驚,當時數千名包括退休人員在內的工人上街發泄對政府福利不足、拖欠工資和減少福利的憤怒。
幾個星期之後,西南部的貴陽再次出現一千多名前鋼鐵工人上街。目擊者說,示威者都是六、七十歲的老太太,她們阻擋交通,迫使官員出來聽她們報怨。
在首都,二百多名來自北京聯合汽車公司的退休老人在三月二十七日發起抗議。她們曾經引起首都最繁忙的一條環城公路交通暫停。王前瞻說,那裡沒有年輕人。
她們那一代人對於政府背叛她們的感覺特別強烈,許多人都知道共產黨是如何依靠她們上臺的。隨後幾十年,工人階級被捧為革命的「領導階級」。
退休的食品加工廠工人、六十五歲的康鳳英(音)說,「在毛主席時代,我們是國家的主人。我們受到尊重,當工人光榮。」但是現在,「我們成為社會最低層」,她說。
經過二十年的改革,現在的英雄是過去被批判的「剝削者」:代表中國經濟最有活力部分的企業家。在今年的五一國際勞動節,中國政府將四名企業家請進「勞動模範」的名人堂,這是共產黨首次給予「階級敵人」這種榮譽。
經濟計畫專家指望私人企業家僱用國有企業解雇的大批失業工人。官方數字稱中國失業率不到百分之四。但經濟學家估計實際失業率為百分之七到十。今年四月,政府的一份報告說,今後四年,失業人數可能超過二千萬。
北京太清楚不滿意工人帶來的潛在危險。正是對波蘭式團結工會的擔心,共產黨在一九八九年決定動用武力鎮壓民主抗議運動。隨後,北京一直對工人採取胡蘿蔔加大棒政策。到目前為止,共產黨大體上比較成功地控制了各地出現的星星之火。但有時,工人也會認為集體抗議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老工人尤其認為他們出面抗議最合適,尤其是老太太,因為不管是警察或者官員都不願意以武力對付老人,尤其是類似他們奶奶的老年婦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