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爾諾貝利災難導致300萬人患病，30萬人罹患癌症，10萬人死亡。（圖片來源： 網絡圖片）
1986年4月26日凌晨1點23分，烏克蘭切爾諾貝利核電站4號反應爐發生驚人爆炸。歷史證明，整個蘇維埃帝國的信譽體系，在那一刻開始分崩離析。這場災難導致300萬人患病，30萬人罹患癌症，10萬人死亡（這些數字至今仍在上升）。經驗證明，比核輻射更致命的，是蘇聯政府那套厚顏無恥的掩蓋與欺騙機制。
17 歲的Oxana Gaibon(右) 和 15 歲的 Alla Kozimierka（左），1986年切爾諾貝利核事故受害者。（圖片來源：ADALBERTO ROQUE/AFP via Getty Images）
用謊言掩蓋
那場因為玩忽職守導致的災難發生後，為了壓制住百姓恐慌和即將舉辦烏克蘭第一書記參加的五一節慶祝活動，面對輻射檢測儀高於正常數百倍的讀數，蘇聯專家竟然辯稱是「儀器故障」。消防員和工人被緊急徵召去救火，沒人告訴他們真相，也不給任何防護設備，卻先讓他們簽保密協議，不准向任何人透露現場情況。這些人中有很多還不到20歲的孩子，他們脫下衣服去撲火，用腳踩踏燃燒的石墨，後來要麼在痛苦中慢慢死去，要麼殘廢一輩子。
所有趕到現場的記者都不准拍照，偷拍的相機立刻被警察搶走。一個白俄羅斯科學家僅僅因為對核電站設計提出質疑，就被當局逮捕。爆炸發生兩天後，距離核電站最近的村莊才開始疏散，但當局依然對民眾隱瞞真相。三天後莫斯科派來的調查小組到達現場，他們解決問題的方式很「鴕鳥」，把圖書館和書店裡所有關於核輻射、廣島長崎、甚至X光的書籍全部下架，好像讓人們看不見聽不到，災難就不存在一樣。
最諷刺的是，拯救蘇聯人民的不是莫斯科，而是1100公里外的瑞典政府。當時瑞典發來信息說輻射雲飄到了他們那裡，蘇聯政府才意識到事情已經國際化，蓋子摀不住了，這才開始大規模撤離民眾。也就是說，由於官方的隱瞞和欺騙，數十萬蘇聯百姓在相當於400顆廣島原子彈產生的輻射量下被照射了整整一個星期！而此時，700公斤能夠防輻射的濃縮碘就靜靜地鎖在倉庫裡，等待著「上級的指示」。
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白俄羅斯作家阿列克謝耶維奇對當時的情況作了以下記述：
「我們正在受到每小時3000毫倫琴輻射物的照射，然而，執政者擔心的卻是他們的權力，而不是他們的人民。這是一個權力的國家，而不是人民的國家。國家永遠排在第一位，而人民的性命輕如鴻毛，幾乎沒有任何價值……這個城市裡儲存著700千克的濃縮碘（可抵禦核輻射），專門用以應對這種特殊事件——然而，那些碘此刻仍然被鎖在倉庫裡。人民對上級領導的畏懼遠勝於對原子的恐懼。
所有的事情都已經發生，而人們卻沒有得到任何消息：政府保持緘默，醫生也沉默不語。各地區等待來自州府的指令，州府等待明斯克的指示，明斯克等待莫斯科的命令。這是一條很長很長的鎖鏈，鎖鏈的一端連接著少數幾個決策者。我們的命運就掌握在少數幾個人的手裡……
幾年後，切爾諾貝利人生下的孩子，血管裡流的不是鮮血，而是一種未知的黃色液體。直到那時，還有科學家在官方的授意下聲稱，猴子之所以會聰明，就是因為它們生活在放射物附近。三四代人之後，在那裡出生的孩子都會和愛因斯坦一樣聰明……」
阿列克謝耶維奇一針見血地指出：「人民對上級領導的畏懼遠勝於對原子的恐懼。」這句話道出了蘇聯體制的致命缺陷。然而，一個讓人民更怕官員而不怕死亡的制度，究竟還能維持多久？
蘇聯的決策機制在切爾諾貝利事件中徹底暴露無遺：地區政府等待州政府的指令，州政府等待明斯克的指示，明斯克等待莫斯科的命令。這條漫長的官僚鏈條上，每個環節都在推卸責任，每個官員都不敢做決定，生怕承擔後果。這套在和平時期勉強運轉的體系，在危機面前完全癱瘓了。
更要命的是，核輻射不認識國界，也不認識黨證。當輻射雲飄過邊界時，蘇聯引以為傲的「鐵幕」在看不見的輻射面前如同紙糊一般脆弱。而當真相開始洩露時，蘇聯政府的第一反應仍然是掩蓋，這種駝鳥政策恰恰暴露了這個政權內心深處的虛弱和恐懼。
幾年後，切爾諾貝利地區出生的孩子血管裡流淌的不再是鮮血，而是某種黃色的未知液體。而蘇聯這個龐大的國家機器，在民生災難面前，盡現謊言、欺騙、官僚主義和對人民生命的極度漠視。當官方「科學家」還在荒謬地宣稱「輻射讓猴子更聰明，幾代人後的孩子都會像愛因斯坦一樣聰明」時，人們終於看清了這個制度的真面目。
切爾諾貝利是蘇聯政治制度的照妖鏡。它讓全世界看到，一個不敢對人民說真話的政權，一個把面子看得比人民生命更重要的體制，一個依靠謊言和恐嚇維持運轉的機器，究竟是何等的腐朽和危險。
信任危機
切爾諾貝利事件引發深刻的信任危機。當烏克蘭人、白俄羅斯人、俄羅斯人發現，他們的政府寧可讓他們死在輻射中也不願意說出真相時，蘇聯政權的合法性基礎開始根本性動搖。人們開始質疑：如果政府在這樣的生死關頭都要撒謊，那麼這些年來它還撒了多少謊？
從斯大林的大清洗到布拉格之春，從阿富汗戰爭到長期的糧食短缺，從經濟停滯到特權階層的腐敗，蘇聯人民開始重新審視這個聲稱代表他們利益的政權。戈爾巴喬夫後來推行的「公開化」政策，很大程度上就是對切爾諾貝利事件的被動回應，但為時已晚，潘多拉的盒子已經打開，再也合不上了。
謊言體制的必然終結
1991年12月25日，蘇聯國旗從克里姆林宮緩緩降下，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紅色帝國宣告終結。從切爾諾貝利爆炸到蘇聯解體，僅僅用了五年時間。這個建立在謊言基礎上的政權，最終死在了謊言、欺騙和草菅人命的政治癌症上。
切爾諾貝利的核輻射或許需要幾萬年才能完全消散，但那個建立在謊言之上的政治體系，卻在短短幾年內就土崩瓦解了。這就是歷史給所有專制政權的鐵血教訓：謊言可以掩蓋一時，但永遠掩蓋不了真相；權力可以壓制一時，但永遠壓制不了民心。
切爾諾貝利不是蘇聯解體的唯一原因，但它確實是最生動、最血腥、最無可辯駁的證據——證明了一個不把人民生命當回事的政權，終將被歷史所拋棄。
南糞水、北血鉛。（圖片來源：合成圖 今濤拍暗）
中共體系當下與蘇聯解體前夕極度相似。今天的中國，正頻繁上演著一幕幕國人難以想像的公共衛生災難：南方城市飲用水流出大便氣味的「自來水」，北方工廠周邊的兒童成片血鉛超標。普通人的生活，竟然連最基本的安全都沒有保障。統治階層對災難本能的掩蓋與推卸，謊言循環往復，真相被死死摀住。想想看，這點，與八十年代末蘇聯切爾諾貝利悲劇是否彷彿如出一轍？
中共官方掩蓋「大糞水」。（圖片來源： 合成圖 今濤拍暗）
當年切爾諾貝利用核塵暴衝垮了蘇聯人民對「黨」的最後信任，而今天中國的「大糞自來水」、血鉛兒童不過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體製毒雲」。不論是官員敷衍推諉，還是官方高調闢謠、刪帖封號，都像蘇聯鐵幕下的「輻射無害宣傳」，最終都藏不住現實的骯髒，民憤在沉默和無奈中發酵、積累。一旦信任斷堤，歷史的大壩就要決口。
更可怕的是，體制高層和底層的利益已經割裂。底層人吃的是大便水、喝的是重金屬，中層推諉糊弄，有能力的人熱衷外流移民。整個社會，彷彿又回到那條死氣沉沉的蘇聯官僚鏈：各級領導畏懼上級甚於畏懼災難本身，信息層層加碼，真相難以上達，百姓只能自求多福、各自逃生。這種冷漠和麻木，正是極權體制在衰落末世的標誌。
今天中國接連不斷的民生危機，正成為這個謊言體系走向終結的倒計時鐘聲。因為極權失敗的趨勢驚人一致：當沒有人再相信體制能保證他們的飲水、呼吸與子孫安全，一切專制體制都將轟然崩塌！
